他山之石
"有些人夾在石頭與事實之間，面臨兩難。 "
撰文╱米爾斯基（Steve Mirsky）
翻譯／傅宗玫
在陸地上旅行時，如果時間充裕，坐火車要比坐飛機好得多。某個冬日早晨當我在美國佛蒙特州瓦特貝利市等火車時，再次想起自己是多麼地偏愛火車。這小車站的一面櫥窗裡迷人而典雅地展示著重大火車相撞事件的照片。我雖然沒有在紐約拉瓜迪亞機場做過地毯式搜索，但我敢打賭，那裡絕對沒有展覽任何有趣或引人懷舊的重大飛航災難照片。
那陣子新聞裡正充斥著關於撞擊的消息，因為一塊寬達400公尺的龐然巨物突然成了太陽系裡的媒體明星：這顆名為2004 MN4的小行星於2029年造成浩劫的可能性，有一陣子史無前例地被評估為托里諾表上的4級（最高為10級）。不管一般人怎麼想，托里諾表可不是用來測量在福特汽車組裝線上「勁車」的重量。托里諾表實際上是用來描述太空中物體撞擊地球的危險程度。（類似於美國目前十分難懂、依顏色分級的恐怖活動警示，只不過改成數字分級，且主要根據現有的最佳資料決定。）
托里諾4級代表「有大於或等於1％的機率，會發生區域性大災難」。4級同時也表示，天文學家相信進一步的資訊將顯示威脅會降低。過了幾天，評估了更多資料後，大家一致認為2004 MN4會與我們擦身錯過，人類得自己找出造成區域性災難的方法。
2004 MN4讓眾人忙著計算自己到2029年時的年齡；就在這之前幾個月，我拜訪了托里諾表的發明人──麻省理工學院的行星科學家賓佐。賓佐熱愛冥王星、業餘天文學家、以及義大利小城托里諾：1999年，他在那裡舉行的會議中發表了撞擊規模表。（「賓佐4」聽來太像賭桌邊上的黑話，所以他們改以托里諾為名。）
賓佐表示，他經常接待一些相信自己擁有外太空物質的訪客。賓佐說：「故事基本上是這樣的：某人打電話來，聲稱他們發現了一塊隕石，或是繼承了一塊在家族裡傳承了好幾代的隕石。那是家族傳家之寶，但是就他們所知，從來沒有向科學主管單位呈報過。他們想請科學家檢查看看，因為如果它具有科學重要性的話，他們希望科學家能知道它，說不定會是個重要的發現。」
有時，這些傳說中的隕石甚至會真的現身。舉個例子，賓佐辦公室裡所出現過最令人難忘的樣本，是裝置在一個改造過的保齡球獎盃上，賓佐回憶說：「獎盃上的小人不是舉著一顆保齡球，而是一顆隕石，就像希臘神話裡的擎天神亞特拉斯那樣。獎盃被安放在壁爐上，供後世子孫觀賞。」
儘管持有者的期望甚高，賓佐為市井小民檢視過的50幾枚石頭其實全都來自地球。他說：「15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人帶來一枚真正的隕石。所以我總是很小心地警告這些人，很可能在他們離開時，得到的答案將會是那其實根本不是隕石。」（不過訪客仍可能帶著外太空的物質離開──賓佐有時會贈送他們一小塊真正的隕石碎片，以答謝他們的造訪。）而且，賓佐指出：「這些人很有風度，他們會說『沒有關係，我只是想知道事實真相。』這點很令我敬佩。」
你能想像嗎？數百萬人放棄自己寶貴的信念，只因為與不容置疑的事實相悖。好吧，在我開始引述約翰藍儂之前，我得說，就算這世界上只有50個人能夠認清真相也不賴。事實上，自從MN4於2029年飛過的威脅降到托里諾表0級以來，這讓我再次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